赫然發現第二天竟還是土撥鼠節,而且與昨天一模一樣,所有的事情都分毫不差。更糟的是,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時間卡在這兒了,其他人一點感覺也沒有,照樣一天天重複過著。在短暫的迷惘之後,他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,知道不論做什麼事,第二天仍照樣重來,於是便開始使壞。他清楚銀行作息,知道怎樣巧妙地拿錢而不被發現。他大肆揮霍,並一再的揣摩,企圖在僅有的一天內勾引同行對他並無好感的女記者。在這一切都玩過之後,他厭倦了,他運用種種的自殺方式把這一天打發掉,但不管怎麼死的,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,今天又是土撥鼠節。
最後他開始嘗試另一種生活,因為什麼都不會留下痕跡,只有記憶與能力仍然可以累積,於是他開始學鋼琴、修車等等的技術,學著去瞭解鎮上每一個人,來彌補生命中的不完美。憑著無數的經驗,他知道什麼時間該去抱住一個掉下樹的孩子,給一個快餓死的流浪老人吃頓好的。他放開心量,護持了這個小鎮,居民也報以熱情的歡迎。最後當他完美地活過這一天時,時間又開始動了,一個溫馨的節日以及漫長的學習過程終於結束。
儘管拍得有些喜劇化,這部片子在構思上仍然有它的深意。它設想一種極端的處境,來檢驗人性是什麼這個古老的問題。編劇者並不矇昧地相信人性本善,但是仍然堅信怎樣的抉擇才能活出有意義的人生。這部片子用一種荒謬的假想,來呈現時間的荒謬。時間是很奇怪的東西,我們從不知道眼前還可以活多久,但是「未來」這段虛擬的時間,在心理上反而像是無限長久一樣,把人像蒙眼拉磨的騾子一樣驅策下去。人的盲動造業,常常是建立在這個時間的幻象上。欲望的滿足、名譽的獲得、財富的追逐,都如同這個虛擬的時間一樣牢不可破,它們的魅力都在於我們相信明天仍然可以繼續享有。當主角被逼著面對無常的真相的時候,他到底不能不承認,這些實在不是他要的東西。
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,片中土撥鼠節日復一日的重複,似乎暗喻了輪迴觀念與存在主義對薛西弗斯神話詮釋的結合。我們可以因為生死疲勞而生厭離心,但它同時提供了智慧成長的唯一機會。諸法無常與行健自強兩種觀點,在這裡巧妙地融合在一起。或者,編劇者打算暗示觀眾去想一想的問題也就是,我們這樣的一生,和某人在土撥鼠節所遭遇的一天,到底真是有什麼不同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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